Tuesday, April 8, 2014

318 文


逐渐安静的周围,才慢慢意识到新年已结束。

从除夕到元宵不间断狂欢的家族聚会,一桌又一桌的美食佳肴,和与此同时不断累积的热量,令自己在享受之余添加了一份多余的忧虑。曾几何时,自己也开始在意称重机上的数字了?也不知何时起,新年不再只是悠闲地玩乐。开始与母亲早起摸黑到市场赶集,学习辨别那看似都一样的蔬菜,踏入厨房与长辈们携手准备办桌菜肴,却还是笨手笨脚把油盐酱醋弄得满手都是。

过年前与家人一同去买新衣是华人们的传统,可以前我若和妈妈带着妹妹一同到超市去,总是免不了在前往更衣室的路上拉拉扯扯的画面。原因在于我和妈妈都爱给妹妹挑来一件又一件的裙子,但都会被妹妹全盘退货。刚开始都会顺着她的意,忍痛把自认满意的裙子放回原位。但逛久了我不免开始发火,有时候便硬是拉着妹妹进更衣室里。所以在回程的路上,车厢后座的气氛总是僵冷的。


和爸爸抱怨的时候,爸爸总爱说我有病,一种叫强迫症的病症。据他分析,是因为看到了自身很喜欢的裙子,却可惜身材不适,又不舍割爱舍弃,当下之计唯有将希望寄托于身材娇小的妹妹身上。病入膏盲之际,还会以“我都是为你好”当借口,来遮掩自己的贪念,去除心中的罪恶感。然而,在被拒绝时,不仅失落,而且会认为对方‘不领情’。在一个个借口的撮合下,发怒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。其实,那也只是本人的自我以为。
 
说到控制狂,就立刻联想到我家外婆。小时候,由于妈妈要照顾弟弟妹妹,我常和外婆一同和其他表兄姐们出外游玩。


“有外婆在,有人照顾你,你就不容易被欺负啦!”


每回一听到我要和其他亲戚家的孩子们一同出去玩时,外婆总会毛遂自荐地跟上来。正值青春期的一些表哥表姐们,自然会觉得不自在,因为他们无法承受外婆炮弹般的三字经。我记得有一次,我们到海边去,大伙儿一班人都在准备换装,投向大海畅游一番。可是,唯独我被限制了。

外婆认为我太年幼,入海游泳有些危险,因此尽管其他大人们都在帮忙说服外婆让我参与,外婆仍然固执自见,不肯点头答应。可那时候,我已是个十二出头的女孩,连比我小的表弟被被允许下水了,我却外婆硬被说是女孩子身而不宜参加。但身为晚辈的我,自然没有反驳的能力,唯有乖乖受阻。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啊!


曾经,我们一伙人相约去观看马戏团。马戏团的演出时间将近半夜,那时我的眼睛突然莫名地疼痛,过分的刺痛让那时年幼的我不禁哭号。坐在一旁的外婆见状,便万分紧张,直呼表姐帮我打电话叫妈妈送我回家。过后,疼痛不再那么强烈了,外婆仍然坚持送我回家,而且把表姐表哥也一同拖出马戏团的戏棚里,理由是:“表妹都痛到哭了,你们还有心情看马戏团!”

一场好好的马戏团观赏会,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半途喊停,甚至不欢而散。无辜的是表哥表姐们,错过了难得来马表演的戏团,还无端受骂,让我至今依然觉得对他们好不愧疚。


其实,外婆的出发点是善意的,只是或许她容易忘了给予晚辈们所需要的尊重。保护孩子并不一定限制他们,就如鸟儿需要的是鸟巢而并非鸟笼。辈分高,并不保证自己所做的决定都是明确的。在商讨计划时,勇于发表意见的小孩不应是多嘴;在做决定的时候,有不同见解者也不应是叛逆。

虽然在二十一世纪,父母给孩子安排大学、介绍女孩、计划出路这一连串的戏码已不常见,但在平时的日常生活中长辈们仍然容易不自觉地‘战势欺人’。而他们一旦有自我想法而不从,就成了忤逆父母的不孝子,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,令人莞尔不已。


现在的我对外婆,并没有什么记恨或怪罪的意思,因为知道她只是单纯的为我着想。只是我想警惕自己,尊重不止限于长者。在面对后生晚辈们,我们更要做足功课,将尊重学好。

如今,和妹妹一同上街,仍然免不了拉拉扯扯地进更衣室,只是这次的拉扯只是两个女孩争着更衣室的优先使用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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